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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7/13 17:01:00

陆英是在生第十四胎后因拔牙引起败血症而死,她无力地躺在床上,任床前一大群孩子哭着喊着。虽万般不舍,她也只能缓缓地闭上那双出嫁时惊艳宾客的丹凤眼,泪珠从眼角滚落,滚过蓬松的发鬓、耳边,浸润在枕上成星点。

陆英21岁嫁入张家,短短16年,怀孕14次,为夫家生养了4个女儿5个儿子,基本上出了月子又坐月子。

除了传宗接代,陆英更大的精力用于维持庞大家庭的运营,丈夫张武龄醉心于读书、办学,张家三房老小几十口再加上诸多佣人的家长里短、人情世故、儿女教育以及大片土地、房产、商户的账目投资,都压在她的肩膀上。

为了博一个“完美”的好名声,她付出了整整16年的辛劳。

生命最后时刻,陆英明白,丈夫会有新的妻子、张家会有新的女主人,唯有自己的孩子,不会再有爱他们的母亲。

临终前,她对痛哭的大儿子张宗和说:“现在别哭,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01卿本佳人

韦均一嫁进张家是年8月,陆英过世两年后。

一年前,她是张武龄创办的乐益女中的一名老师。据说乐益是“陆英”的谐音,是张武龄低调纪念妻子的佐证。

因为擅长昆曲与国画,再加上容貌不俗,韦均一在学校小有名气。和那个时代的新女性一样,韦均一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她毕业于上海爱国女学,品学兼优,参加过五四运动,是家乡有名的淑媛。

这样的女性为什么会嫁给比她大12岁且有9个孩子的张武龄呢?

韦布(著名导演,代表作《三毛流浪记》)在谈及姐姐的婚事时,曾说这是“一场策划的婚礼”,当事人(张武龄、韦均一)是无辜、受愚弄的,是女方家长先有此意,韦均一的叔祖父结识了张武龄,修建乐益女中的地也是他卖给张武龄的。

言语间,韦均一与张武龄婚姻的开始似乎并不那么美好,也许男方丰厚的家底才是促成这段婚姻的关键。

哪个女孩不渴望情投意合,不倾心翩翩公子?谁愿意在20来岁的时候,给一群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子当后妈呢?谁不知道在“完美主妇”后面接手家务事是费力不讨好呢?

对于小娇妻的委屈,张武龄心里明白,他向来希望身边人都好,因此不吝于让她快乐。

他尽量抹掉前妻在家里的痕迹,让她感觉到自在一些。他让孩子们称她为妈妈(称陆英为大大),很少在家里再提起前妻,对孩子与她之间的冲突进行冷处理;

满足韦均一的喜好,带她去上海看美术展、看戏、听讲座,还让她做了乐益女中的校长;

鼓励她读书求学,发展自己的兴趣,韦均一婚后就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研习国画和古典文学,后来又考取无锡国学专修馆本科;

对于她的亲人爱屋及乌,韦均一嫁去张家时,带着弟弟韦布,张武龄韦对他如同亲儿子一样,韦布曾说过自己的“思想史几乎全部来源于”张武龄;

包容韦均一,张宗和的日记曾记道:

“......爸爸央着我们下去,请妈妈回来。妈妈不回来,一定坐在门口。爸爸去了,说了几句好笑的话,把大家都引笑了,四姐更笑得厉害。我们把妈妈拥进爸爸的屋子坐着。”

对韦均一的甜腻宠爱,抹杀了陆英16年的存在,男人的深情真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真实的残忍。

02“白雪公主的后妈”

很多问题,并不是我们当他不存在,他就真的不存在。即使张武龄费尽心思,韦均一与这个家庭的矛盾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最激烈的是与那几个大孩子的冲突。

在几个孩子看来,她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侵袭,妄图取代母亲、夺走父亲、还要控制她们;在韦均一看来,她要孤身与9个孩子以及拥趸她们的下人作战,要去与一个已经死去却似乎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前女主人争夺对这个家庭的影响力。

这种对抗在韦均过门接连生两胎都夭折后变得更加激烈。她觉得一定是张府有人想害她,可能是那些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孩子,可能是那些对陆英忠心耿耿对自己抗拒和排斥的老佣人们,她越发暴躁。

据说有一次,韦均一过生日,张家姐妹跪下给她行礼,韦均一竟伸手打了一个女儿的耳光,还骂道:“你这是在拜死人吗?”

再次怀孕后,韦均一躲回娘家待产,直到平安生下唯一的孩子张宁和。

这让之前的怀疑变得更加诡异莫测,也让他们的矛盾越发激烈。

张家大女儿张元和在乐益读书时,曾与教员凌海霞关系要好,认她做了干姐姐。这种超乎寻常的好在众人嘴里变成了流言蜚语,籍着流言,韦均一以校长的身份停止续聘凌海霞。

不久后,张元和考上上海光华大学,凌海霞又赶去任教,大二时,韦均一便以家中开销大、经济困难为由,要求张元和退学回家。

张武龄对于二人的冲突不加理睬,间接也就帮助了韦均一,眼看姐姐就要失学,气愤不过的张家二女儿张允和单枪匹马地跑到乐益女校门口,鼓动学生们集体罢课。

张允和呼吁道:如果校长都不支持自己的女儿完成学业,那其他学生又何必来这里上课求学?

张允和用破釜沉舟的勇气,撕破了家庭的遮羞布,让矛盾暴露在了阳光下,众人议论纷纷,韦均一感到尴尬和难堪,只得不再提起此事。

但是,韦均一也有回击的办法。

她当着张允和的面,听着她的痛哭、哀嚎声,烧掉了关于陆英的所有相片,只有一张陆英在闺阁中照的幸存了下来。

所以有人说,张家姐妹爱得自由,对各自小家庭不离不弃,也许是因为她们已经没有家,没有了退路。

不过每一个犀利的女子,有几个是天生的恶心肠呢?至少在张家四女儿张充和眼里,韦均一算不上面目可憎。

与其他几个姐弟不同,张充和出生8个月后,就被抱到合肥老家的叔祖母处抚养,与这边往来很少,直至叔祖母去世,16岁的张充和才回到苏州。

由于对对方没有“历史成见”,两个人又都爱好书法、国画、昆曲,韦均一与张充和相处非常融洽。

张充和曾说道:

“继母只比我大十五岁,我们一起学戏。她爱画画,我爱写字,她看我写字可以一看看个大半天。家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她,但她喜欢我,跟我很亲,我们像两个很好的朋友那样相处。”

韦均一曾画过一幅《充和吹笛》仕女图。画上的充和面貌清秀,十指轻巧,衣褶宽松,仪态娴雅,唇上一抹红,格外生动,充和十分喜爱。

年的中秋,在充和即将离开苏州前往北大任教时,韦均一又为她作了一幅小画,那是出自《牡丹亭》里《惊梦》的《好姐姐》一曲:“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以及张武龄的去世,韦均一与张家姐弟的关系得到缓解。

其实双方都并非恶人,如果不是过早树起保护的刺,穿上厚厚的盔甲,也许她们会有更多的机会靠近对方,了解对方。那么又该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0孤独老去

抗战爆发后,张武龄关掉乐益女校,大家四散而去,偌大的张家四零八落。他们大多去了后方,张武龄则带着韦均一和张宁回到合肥老家。

在这里,韦均一过得并不愉快,她很快与张家人产生了矛盾,张武龄只得在其中转圜。

年10月1日,张武龄病逝,年仅49岁。

纵然再吵吵闹闹,纵然再怨怼张武龄的“优柔”,韦均一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好的人,真诚、善良,是她的庇护者。

国难家仇,生离死别,此时韦均一不过40来岁,儿子张宁和才10多岁,感伤命运漂泊、幼子可怜,她写下了十四首悼诗,读来格外悲切。

“儿方束发未成才,缞(cuī,粗麻布制成的丧服)绖(dié,丧服上的麻带子)称孤已可衰。忍听深宵人静候,几回梦醒唤爷来。”

好强的韦均一没有留在老家,次年,她离开肥西回到苏州,先后在私立英华女校和省立女师教书,后来又去上海租界代课。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寇进入租界,韦均一便靠待人批卷、誊写文稿为生。年,在张家孩子的努力下,乐益女校复课,她回到苏州,三年后,她“骤然血崩,乃离职养病。”

新中国成立后,韦均一曾任职于苏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

韦均一的晚年非常孤独。

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张宁和是张家十个姐弟中最小的,宁和特别聪明又懂事,他从小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姐姐哥哥们有隔阂,就努力去弥补。

他与九个同父异母相处亲密,甚至超过了他与母亲的关系,他曾经说,我有九个极好的姐姐哥哥。

多年后,张家姐弟在忆起往事时,提及与继母的矛盾也因为顾及宁和的面子,浅尝辄止,一带而过。

抗战胜利后,宁和在姐姐哥哥们的资助下,去巴黎音乐学院求学,在那里,他认识了比利时国家乐队终身小提琴手吉兰,两个人相爱并结为夫妻。

中国解放后,宁和夫妇回国,成为中国交响乐团第一任指挥。他于60年代出国,定居比利时,再没回来。

晚年的韦均孤身一人住在苏州,没有亲人照顾,但她坚决不去养老院,靠外面请人一天三顿送饭。

但她一直努力保持着优雅。在侄女的印象中,清早她在肩上披一块白布,用一把密齿的木梳子,沾着不知是清水还是护发用品,一丝不苟地梳理她那头短发。

年纪再大时,她只能弯着腰做事,一间房便是她的全副家当。因为楼层高,她腿脚不便,所以常年都不下楼。

弟弟韦布想过去照顾她,但因为年事已高,被儿女阻止。侄女们看望她时,叹“情景凄凉”,便送了个红灯牌收音机给她做伴解闷。

而在不远处,苏州九如巷里,继子张寰和一家人十来口挤在五间房里,显然,这里没有韦均一的立足之处。

年8月22日,孤寂了半生的韦均一去世,张宁和并没有回来,他委托五哥张寰和全权代理,并选择了不设墓碑的水葬方式。

张宁和更怀念的是在他十几岁就已经离开的父亲。

结语

兰因且结出絮果,何况一场并不美好的开始呢?

韦均一在离世的时候,内心大概是孤苦的吧。她曾经拥有一大群儿女,但她又活生生地推开了他们。

如果她能打开格局,理解孩子们失母后的惶恐与不安,多一些温柔和包容,那么,她也许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韦均一的愤懑也许是出于对张家女儿们自由自在的羡慕,而她自己,却不得不承受这样一场痛苦的婚姻。

而张武龄,作为孩子与妻子的连接人,他的责任无法逃脱。大概是陆英惯坏了他,才让他对困难毫无招架之力吧。

每个人都是好人,他们原应该更快乐。

参考资料:

《天涯晚笛:听张充和讲故事》

《曲人鸿爪:张充和曲人本事》

《流动的斯文:合肥张家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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